〇五　东篱

忘不掉的，记不清的，猜不透的，道不明的，于是尽在梦中。

桃夭会做梦吗？或者他本人就是一场幻梦呢？武神常常在他睡去时默默凝望，望着他浅色的羽睫，如同两翩梦中的蝶，悄悄地碰一下，就微微颤抖。于是他再也不敢碰触，生怕它会飞走，就像害怕这梦会结束。

桃夭睡意正浓，偎在自己怀中，呼吸清浅。他掀开薄被想要离开，桃夭立时不高兴地蹙起细眉，仿佛失去了令他满意的枕头，小声哼哼着抱怨。于是武神只好回到原位，躺下目视穹顶，心情复杂。

这样的个性，怎么这般像，又完全地不像，说不出哪里相似，也说不出哪里不同。

每日除了【采补】，吃饱喝足之后，有了些精神，桃夭就会翻些书来解闷。

他实在很聪明，理解能力强，记忆力好，不多久就把武神架子上仅存的书卷看了个七七八八。

更别提，这里面的许多书，正是武神那位【旧友】赠与他的呢？

神魔大战，距今已经三百年

三春杨柳交加，寒旌猎猎，七夕彩云蔽日；刀枪闪灼，三冬瑞雪重铺，剑戟森严，九月秋霜　盖地；腾腾杀锁天台，隐隐红云遮碧岸；十里汪波浪滚，一重天诏灭罪。

桃夭伏在案上，以手支颐，翻过一页又一页。

“唔这里讲到，天神书罪己诏，天帝应其要求，解至诛仙台，九十九道天雷降下，九十九重烈火烹煮，终于魂飞魄散、灰飞烟灭然后就没有了恩公，灰飞烟灭是什么意思呢？”

桃夭天真无邪的神情，看向他，如同一根尖锐的刺，狠狠扎在他心口。

武神怎么讲得出话，怎么说得出?

“就是再也见不到了。”武神轻声说。“爱他的人、恨他的人，愧对他的人，都再也见不到了。”

桃夭静静望着他，望着他的神情。

而后，一只柔软的，凉凉的手，轻轻抚上武神的脸庞，替他拭去了一滴未落下的泪。

桃夭笑了。“原来大神仙也会哭鼻子呀！”

一面说着，一面将身体偎向了他。

桃夭倚靠在武神肩上，发丝蜿蜒，柔软而多情。

武陵四季如春，耐不住夏日闷燥，入了热月，桃夭越发犯困躲懒，怕热贪凉。

总是着一件薄衫，就趴在地上，看书、写字或者画画。

里头不着寸缕，两条光裸的小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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